於是,妳選好了一張舒適的沙發椅躺下,將腳翹到一旁包圍著的沙發扶手,這是妳能靜下心來看書最慵懶的姿勢了。對了,還有一杯剛泡好的、含有淡淡焦糖與巧克力甜味的尼加拉瓜咖啡——但妳不抽煙,因此省去了準備煙灰缸的步驟。就這麼坐下。
妳翻開了剛從網路書店買來的小說,略過前幾頁的出版社前言、編輯的話之類的片段——畢竟,這本書可是妳耐住了網站上其他的彩妝、服飾、趣味小文具加上五花八門的各式國內外雜誌...等重重的障礙後才找到並下定決心購買的。所以,妳迫不及待地直奔小說內文,一窺究竟。
「喂!可不可以不要再碎念下去了?我想要安靜看完一本書啦!」她把小說往我身上隨手一丟,「我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讀書氣氛被你搞砸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嗯,我很確定一件事,現‧在‧我‧不‧想‧去‧逛‧街。雖然我不排斥「逛街後做愛」,但現在就是不想。
「我說個故事給妳聽好了。」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我必須以絕對且確定的口吻,提出這個雖然不能滿足實質慾望,卻能填充心靈空間的絕佳〝補償〞。
親愛的女孩——請容許我望著妳那潔晰無瑕的眼眸,才能告訴妳我的所見所聞。那是一個令我慾望膨脹的城市,自從我踏出銀色金屬包圍空間的那一剎那,所見所聞皆是夢寐以求的事物。更重要的是城市的空氣。即使一樣的尖峰時間、相同的動彈不得,但眼前流動的氣體總是充斥著冷冽極簡的純白調。街上的人群如蟻般穿梭,更能徹底地拋下自我感覺,融入濃稠的、完全屬於我們的族群裡……
「等等,」她以朦朧的眼神夾帶堅毅的手勢阻斷我不斷跌入記憶腦海中。
「你打算說什麼故事啊?我不是聽很懂耶…,還有那個城市是哪裡?妳是打算隨意唬弄我嗎?」
「喔,這是我唯二兩次出國的經驗,都是同一個國家。不過第一次是為了工作,而且是在郊外風景區,第二次去時才到那個大都市。」而且,第二次本來是去玩的,但因為一些不可逆之要求,因為出錢讓我出國的人要我順便搞些成果回來,導致我必須在這個都市的街頭巷弄中像工蜂一樣四處流竄。不過,這部分的過程我並不打算讓她知道。
「那到底是哪裡?」
「日本東京。」
「這有趣,我很少聽你說你自己的事呢!每次都是我在碎念,你在一旁默默的聽。這次換我當你的聽眾!」
關於女人,我瞭解不多。不過在一個男人有限的腦容量裡,若有女人對你說的話感興趣時,多半是對你有所好感,身為男人此時應該滔滔不絕地天花亂墜一番。更何況她還為此跳過來跟我坐在同一排沙發的另一角,蜷著雙腿以極為慵懶舒適且撩人的姿勢睜著雙眼看我。我想,故事已經不再重要了。
「呃,忽然忘了要跟妳說什麼,畢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等下次整理一下回憶後再告訴妳……。」
「唉呦,哪有人故事起個頭後就不講的,」她弓起身子扒著我的腿使勁搖晃,「說嘛說嘛,快……。」
我覺得,我不該再繼續跟她談起那一段其實沒那麼有趣的出國經驗,而是該直接帶她去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