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8日 星期五

村上春樹的貓

下午四點二十分。天灰灰的,不過陽光依然刺眼。街上開始竄出人群。

她告訴我說,每逢晴天的傍晚與五、六點的時候,河堤旁的人行紅磚步道與天然草坪,是生命最豐富的地方,尤其是人們映於堤旁與河面上的影子。「想不到,在日本也是這個樣子。」

雖然說有多年不曾出國,而且每次出國也多半雜著公務要辦。因此真要單純思考著出去玩,一時半刻還真想不到什麼好地方。更嚴格地說法是,這輩子到現在還沒認真思考過想去哪裡好好地拋下一切束縛盡情玩耍。所以只好帶她來這裡了。

「這裡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嗎?」她問道。

「嗯,算是。」我說。只是這個像換季時的冬被一般被揉塞進不見天日的衣櫥裡似的回憶,不能說不重要,但是在這個不對的時間點上拿出來回味也不能稱之為是明智之舉。

所以我們來到了日本。先在東京逗留了一天,跑去位於葛飾區的表姊家看看小外甥,順便與姑姑一家人吃個晚餐。隔天一早,我們跳上開往富士山的第一班公車,來到河口湖畔的溫泉旅館住下。


現在顯然是旅遊淡季。路上往來的車輛稀少、每個觀光景點的停車場偌大的空間中幾乎都只容納了一小撮的小房車。遊覽車望眼看去僅有兩輛。遊客稀少悠閒的湖畔小鎮。趁著和煦的日光不太刺眼的上午與午後時間,我們一起去了許多觀光名勝景點。除了猴子軍團表演之外——她不喜歡看猴子被鐵鍊牽著而面無表情地動作,這裡的風景真是漂亮。更難得的是,我們竟然一整天都可看見幾乎是整座的富士山。太幸運了。

傍晚時分,我們來到了音樂盒博物館。各種型式的音樂盒,小如火柴盒大至三、四樓高的一面牆壁般的音樂盒,所在都有。且每逢整點時戶外噴水池與緊鄰池畔的城堡便會有水舞聲光音樂報時,就像一個巨型的布穀鐘。

逛沒一會兒,她便興奮地跑到池畔,佇等著和人一樣高大的機械玩具士兵、芭蕾舞者、動物花鳥等機械玩偶準時於六點鐘再一次地現身,行禮如儀且精準地完成每小時的輪迴。斜溢的夕陽將她的影子彷如潑墨般灑入池中。六點一到,乎高乎低自動噴灑的水柱將她的影子均勻地攪拌著。搭配夕陽與燈光投射加上巨型布穀鐘的演出,實在讓人很難將視線移開分毫啊。

「不要忘記我,好嗎?」

「妳說什麼?」周遭讚嘆聲此起彼落,原本以為這時候沒什麼遊客的,卻頓時冒出好多人,幾乎都集中在這裡了。「妳可以再大聲一點嗎?」我問道。

「可以請你…不要忘記我,好嗎?」她微笑地說。

「為什麼要這麼說?這樣的說法好奇怪啊!」我苦笑著說。

「沒,只是忽然想到罷了。」她搖搖頭回應著我,眼神則飄忽到從我後頭走過的一隻日本三色貓上去了。

「咦?這裡怎麼會有貓?」她小踱步跟到貓眼前,逕自蹲下去用手指頭便逗著貓玩了起來,「還挺乖的唷,咪咪、喵——喵——。」

她對貓叫著。貓也附和了幾聲。

「我想應該是這裡的店家養的吧?也有可能是員工把家裡的貓帶來一起上班也說不定。日本人很愛貓的。」我捏起貓的項圈,項圈上的金屬名牌刻印著一行羅馬拼音:「SHOTARO」。

「是吧,正太郎。你是偷跑出來風流的吧!」正太郎不理會我,也掙脫掉她的撫摸,拖著夕陽斜照下的長影慢慢踅走,消失在前方一小片的薰衣草花園內。

「我想。因為正太郎的關係,我會一輩子記住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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